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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章 我是怕你照顧不好你自己……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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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葉師姐失蹤了?”白世歡驚道, 她呢喃著:“怎麽會?自從千無宗一事,宗門一直開著護山大陣,誰人能闖進來擄走葉師姐?還是在……”

在徐望卿眼皮子底下。

她看了徐望卿一眼。

徐望卿明白她的意思,說道:“方才的結界能將外界與此處徹底隔絕。”

也就是說, 他也不知發生了什麽。

易無憂眉頭蹙得更深, 語帶懊悔:“我就不該讓她一個人回去。”

白世歡問:“葉師姐這段時間內離開過宗門嗎?”

“沒有。”易無憂想也不想道:“她這段時間一直很謹慎, 絕不會獨自離開宗門。”

所以她是在合歡宗內失蹤的。

可是有誰能在合歡宗內擄走她?

嫌疑最大的人是唐楚川,但這個念頭幾乎一起便被她否認了,以唐楚川的修為, 絕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合歡宗,將葉畫帶走。

到底是誰?莫非有人一直在暗處盯著葉畫, 特意挑徐望卿不在的時候出手。

易無憂也想到了這個可能,臉色變得很不好看。

白世歡憂心忡忡, 眉目間盡是愁色, 她道:“不管怎麽養, 先找到唐楚川。”

易無憂攥緊了拳頭,冷聲道:“唐楚川該死。”

不管葉畫失蹤是否與他有關, 他都該死!

白世歡想到上輩子葉畫受的那些苦難, 也難得沈下了臉。

冰冷的指尖緩緩劃過她眉眼, 徐望卿輕聲安慰:“無礙,她不會有事的。”

[就是。]系統涼涼道:[你忘了,她那還有一條命呢。]

經系統這一提醒, 她也才突然憶起這回事, 她問:“若是她出事, 也是重塑肉身嗎?”

系統道:[重塑肉身只有我在的時候可以進行,可這既然是給你的獎勵,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。]

白世歡聽出它的言下之意, 問道:“所以?”

系統思襯片刻,[本來打算等到要走了再告訴你的,但既然說到了這份上,我提前和你也不是不行。]

[我已經將葉畫的神魂與上古神樹結了契,待來日,她若因玄心譜喪命,此神樹能重新孕育她的生命,不過只有一次機會。]

白世歡不解,“既然是上古神樹,為何會答應結契?”

系統輕咳了一聲,支支吾吾半天,最後還是放棄似的說道:[告訴你也沒關系,這棵樹其實是我們留在這裏的,能隨時將這個小世界的情況傳過來,若是出現異常,才能及時糾正。]

白世歡一語中的,“也就是說,這是留下來監視我們的?”

系統:[……這是用來保護你們的。]

[這樹它吸收這個世界的精華,每千年便能孕育一條生命,上個月它才剛滿一萬年,之前吸收的精華都用來重啟世界了,剩下一點精華也是攢到了最近才勉強夠滋養一個神魂。]

白世歡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。

她擡眉,對上徐望卿若有所思的雙眸,下意識轉過了頭。

易無憂沈著聲音道:“先去找唐楚川,若人不是他綁的——”

若人不是他綁的,他還能去找誰?

人海茫茫,他如何能知道葉畫在哪裏?

仙氣環繞著樓閣殿宇,隱隱綽綽,如臨仙境。

樓閣殿宇的正大門處,高大巍峨的牌匾上用純金書寫著三個大字‘千無宗’。

這三字的顯眼程度,甚至能比得上微雲仙宗,但多少與千無宗的作風有些格格不入。

但顯然寫出這門匾的人不覺得。

易無憂冷嗤一聲:“千無宗這般小家子氣,居然也好意思用這樣大氣的門匾?”他冷哼一聲,擡劍砍向門匾,輕輕一劃,門匾立時變成了兩半。

白世歡愕然,一宗的門匾便是他們的臉面,不管宗門大小,門匾上一定會有防禦法陣保護門匾不被外人破壞。

怎麽這千無宗的門匾……

易無憂也驚訝,不過很快面無表情道:“這法陣,倒不如不設。”

原來有法陣。

白世歡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門匾,有些無言以對。

本來三人打算悄悄潛入千無宗,但現在鬧出這麽大的動靜,再想無人知曉,肯定不行了。

好在他們身上貼了隱身符,就算千無宗知道有外人闖進來,也找不到他們的行蹤。

白世歡看了看站在自己旁邊的這兩個人,覺得就算他們被找到了,也不會害怕,但是——

她輕嘆口氣,如果葉畫真在唐楚川身上,他們這不是打草驚蛇了嗎?

守在千無宗門口的兩名弟子見門匾突然被毀,驚慌失措下急忙跑去稟報。

易無憂看著他們的動作,臉上依舊很不好看,“破地方。”

白世歡低聲說:“行了,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唐楚川,鬧出這麽大的動靜,千無宗肯定會戒嚴,唐楚川若是躲起來,想找到他便更難了。”

易無憂神色一僵,抿了抿唇,是他輕率了。

臉上浮現幾分懊悔,他為何沒有想到這一層?唐楚川不足為懼,可若是他一氣之下傷害葉畫……

“走吧。”易無憂蹙著眉,率先踏進去。

三人一進去,便見千無宗宗主和數名長老迎面而來,其中沒有唐楚川的身影。

易無憂面無表情地與他們擦肩而過,拳頭無意識捏緊,千無宗這群敗類,他早晚要端了這個破宗門。

走過回廊,弟子少了起來,易無憂撞見一名獨自走在回廊上的弟子,果斷將人扣了下來,“唐楚川在哪裏?”

那弟子只覺自己突然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拽住,卻不知這力量來於何處,他一下子慌了,瑟瑟發抖地問:“這位,這位前輩,我不知道少宗主在哪裏。”

“是嗎?”易無憂仍是面無表情,“既然不知道,那你便沒什麽用了。”

聽出他話裏的意思,那弟子想也不想便改口道:“我雖然不知道少宗主在哪裏,但我可以帶你們去他的房間,求前輩放過我。”

易無憂手一松,“走。”

那弟子邊走邊不時回頭,易無憂冷聲道:“再偷偷摸摸惹人懷疑,我便立刻殺了你。”

千無宗弟子不敢動了,亦步亦趨往前走。

三人一直防著他,直到他將他們帶到一處庭院前,易無憂謹慎道:“你先進去。”

千無宗弟子不敢拒絕,只好硬著頭皮進去,喊了聲:“少宗主。”

沒有回應。

千無宗弟子扭頭找尋易無憂的位置,易無憂催促道:“再喊幾聲。”

千無宗弟子依言,“少宗主,少宗主。”

“少宗主你在嗎?”

“少宗主好像不在。”千無宗弟子為難地出聲,他找不到易無憂的位置,只能對著空氣說道:“前輩,少宗主平日很少在宗門。”

易無憂踢了他一腳,“唐楚川平日會去哪裏?”

千無宗弟子揉著被踢疼的部位,苦著臉,“前輩,你這便為難我了,我如何能知道少宗主的動向。”

他神色不似作偽,易無憂走到他面前,擡起手,重重敲響他的腦後。

千無宗弟子瞬間倒在地上。

易無憂將人拖到花叢深處藏好,白世歡猶覺不放心,在這人身上貼了道隱身符才離開。

易無憂站在原地,陷入了沈思。

要不要再抓一個人來問問?

但此刻幾乎所有弟子都去了前門,他們一路走來,幾乎沒有撞見幾名弟子,現在又被他們綁了一名,若是千無宗足夠警惕,很快便能發現少了一人,他們若想再抓人來問,便更難了。

易無憂越想越生氣,他的眉頭皺得死緊,“該死的唐楚川。”

束手無策下,徐望卿突然走向唐楚川的房間,他沒有推開門,憑空消失在門前,下一瞬,又憑空出現。

他平靜道:“走吧。”

白世歡追問道:“你知道人在何處?”

“不知。”他攤開手掌,一枚小巧的蜜蜂在他手心裏,“它知。”

“這是……”

“法器。”徐望卿言簡意賅,“能通過殘留的氣息,找到主人。”

白世歡頓了頓,“既然如此,為什麽不直接用來找葉師姐。”

徐望卿眼神澄明,清冷的嗓音如落玉盤,帶著微微不解,“她是女子。”

他頓了頓,“此物見到的所有景物皆入我眼,不妥。”

易無憂突然開口:“小師叔,這東西你還有嗎?能不能贈我一枚?”

如果唐楚川這裏找不到葉畫,他至少還能通過這種方法試一試。

徐望卿:“沒有。”

易無憂抿了抿唇。

白世歡看了易無憂一眼,對徐望卿道:“找到唐楚川要緊。”

如果葉畫不在,他們再另想辦法。

三人跟隨著這枚蜜蜂狀的法器往前走。

一直穿越大半個千無宗,才終於在後山上一處狹小的山洞停下。

易無憂冷聲道:“好端端地為何躲在這兒,若說他心裏無鬼,誰信?”

他率先走進山洞,山洞前一道若有似無的屏障將他擋在了山洞外。

易無憂故技重施,再次拿起劍,劃向這層結界。

他的劍氣淩厲,沒有半點留手。

一劍下去,結界紋絲不動。

易無憂臉色變得鐵青,“我總算知道唐楚川為何有本事潛入合歡宗將人擄走,想必千無宗這些長老沒少參與。”

白世歡卻覺得不太像,千無宗對微雲仙宗的畏懼她清楚地看在眼裏,他們怎麽敢在徐望卿眼皮子底下擄人?這不是明著和微雲仙宗作對嗎?

唐楚川瘋起來或許做得出來,但這些長老不可能為了唐楚川一個人和整個微雲仙宗對上。

白世歡看向徐望卿,“仙君。”

徐望卿眉眼微垂,一柄劍憑空出現在他手裏,他擡起劍,輕描淡寫地一劃,結界碎裂成無數片。

易無憂第一時間沖進去。

白世歡和徐望卿緊隨其後。

她覺得不太對勁。

一股濃郁的黑氣飄散在空氣中,越往深處走,這股黑氣便越濃,隱隱散發出難聞的氣味。

徐望卿頓住了腳步。

他低頭,目光微帶柔和,“你在此處等我。”

白世歡想也不想便拒絕,“不,我要去親眼去看看,否則我不放心。”

徐望卿看了眼深不見底的黑洞,眉眼微垂,帶著點低哄的意味,“如果她當真在裏面,我一定會將人安然無恙的帶出來,別擔心。”

“這裏的氣味只會越來越難聞,你受不了。”

白世歡眨眨眼,“那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嗎?如果我遇到危險怎麽辦?”

“我設下一結界,沒有人能傷你。”

“不要。”白世歡拒絕,她拉住他的衣袖,“我現在的修為已經接近結丹,快追上易無憂了,他都能進去,我也要進去,我不想再這裏一無所知地等待。”她仰頭看他,微微笑道:“你放心,我不會拖你後腿的。”

他頓了頓,沒再說什麽,輕撫她的臉頰,“好。”

他只是擔心她會不適,從未認為她會拖累他。

兩人說話間,易無憂已經走遠了。

順著幽深的黑洞往前走,沒有多久,便出現三條通向不同地方的路。

蜜蜂法器已經領著易無憂走到了前面,白世歡仰頭看徐望卿:“怎麽辦?”

徐望卿沈吟片刻,“這邊。”

他看向最左邊那條路。

這條路實在太黑了。

白世歡翻找自己的儲物戒,找出了照明法器,那是一枚發著光的明珠,雖不是很亮,但足以照亮這方寸之地。

眼前的路肉眼可見清晰起來,她移動著明珠,突然頓在了其中一處。

“仙君。”白世歡盯著其中一處,“你看,這些心法是不是和血陽地宮裏的心法一樣?”

白世歡只依稀記得大概,但劍招總有相同之處,她也無法確定。

徐望卿看了一眼,淡淡道:“是。”

白世歡移動明珠,一一越過這些墻壁,“這些呢,也都一樣嗎?”

徐望卿:“嗯,一樣。”

白世歡收回明珠,“他和血陽,到底是什麽關系?”

難不成,唐楚川一直在勾結血陽?

但如今血陽已死,誰還能幫他擄人?

白世歡停住念頭,沒見到葉畫之前,一切都有可能,葉畫未必真的是他抓走的。

“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。”白世歡側目看向徐望卿,“他們為何要將這些心法刻在石壁上?這些心法劍招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?”

徐望卿神色不變,“找到唐楚川便清楚了。”

也是,只要找到唐楚川,一切便迎刃而解。

兩人往前又走了一段路,才追上易無憂,他正站在原地,看著前方,一動不動。

白世歡停住腳步,“易師兄?”

易無憂沒有說話。

徐望卿突然將利劍直直刺向他的後腦勺。

白世歡一驚,下一刻,‘易無憂’倒在了地上,身體爆開,流出一地膿液。

徐望卿聲音微冷,“傀儡罷了。”

膿液四溢開來,惡臭難聞的氣味越發明顯,白世歡忍不住捂住口鼻。

徐望卿提醒道:“小心,別碰到這些膿液。”

白世歡還不解其意,便見一只生活在洞裏的黑鼠不慎碰到膿液,瞬間便化為血水。

速度之快,讓人反應不及。

白世歡驚了。

膿液越流越遠,漸漸朝白世歡的方向流過來,她往後退了一步。

徐望卿拉住她,將她攔腰抱起來,足尖輕點,越過這一潭黑色膿液,才落下地。

他卻沒有放下她的意思,抱著她繼續往前走。

白世歡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,“咳,我可以自己走。”

徐望卿想了想,還是將她放下了,她剛落地,一只冰涼如玉的手握住她,“此處有異。”

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,途中遇到了好幾個分岔口。

唐楚川當真夠謹慎的。

大概片刻後,白世歡聽到了易無憂懶洋洋的聲音:“唐楚川,你以為你殺了我便無人知道你的破事了嗎?”

唐楚川陰沈著臉:“我不想殺你,是你非要送上門!”

易無憂輕嗤一聲:“我不和你廢話,葉畫在哪裏?”

易無憂隨性的態度激怒了唐楚川,他冷聲道:“易無憂,你在囂張什麽?別忘了,現在你才是階下囚!”

易無憂的語氣依舊漫不經心,“我沒忘,我知道我正被你綁著。”他話音一轉,又道:“唐楚川,你說你練這些邪功,你爹知道嗎?”

唐楚川一字一句道:“與你無關。”他眼神陰鷙,心頭殺意已起,“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,那便留下命來。”

易無憂掌心捏緊,臉上卻仍是波瀾不驚的表情,“落在你手上,算我倒黴,你想殺便殺,但你總得告訴我,葉畫在哪兒。”

唐楚川陰鷙地笑起來,“葉畫葉畫,三句不離葉畫,易大公子,你也為葉畫折腰了是嗎?她可真是個大美人啊,我從未見過這世上有比她更美的女人,可惜了,在合歡宗那種地方長大,是個人盡可夫的表子呢!”

易無憂目光一冷,“再胡說,撕爛你的嘴!”

“易大公子怎麽聽不得實話呢?”唐楚川大聲笑起來:“堂堂微雲仙宗掌門親傳弟子不僅愛上了合歡宗的女子,還要因為她將命丟在此處,真真是可笑啊。”

“也不知令師尊知道了此事,會有多失望?”

易無憂冷下了眸子,半晌,忽然道:“葉畫果然在你手裏。”

聽到這話,唐楚川笑得更大聲:“是啊,她在我手裏,她的滋味,嘖嘖。”他嘆兩聲:“可惜了,易大公子無福消受了。”

“這個大美人,我只好自己留著了。”

從葉畫失蹤到現在,他們幾乎馬不停蹄地找人,唐楚川此刻的模樣也不像剛發生過什麽。

但事有萬一。

想到這種可能,易無憂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。

他的臉色越差,唐楚川就笑得越開心:“易大公子,讓你洋洋得意,讓你耀武揚威。”他盯著易無憂,一字一句道:“我突然不想殺你了。”

他上下打量著易無憂,好整以暇地抱著手,“你說,我就一直把你囚禁在這裏,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好?”

易無憂笑了。

唐楚川倏然沈了臉色,“你笑什麽?”

易無憂憐憫地搖著頭,“唐楚川啊唐楚川,你真以為除了我沒人能找到這裏嗎?”

“我勸你,要殺我就盡快,否則,可就來不及了。”他頓住,擡頭朝洞口的方向看去,“不,已經來不了。”

唐楚川意識到不對,臉色一變,但正如易無憂所說,已經來不及了。

一道靈力閃過,他定在原地,絲毫不能動彈。

唐楚川驚疑不定,高聲掩飾內心的慌亂:“是誰躲在暗處!快出來!什麽蠅營狗茍之輩!有本事便正面與我對峙,躲在暗處算什麽東西!”

白世歡聽到這話,覺得不對勁,方才那攤膿液一看便是人為,可如今聽他這話,他居然不知道有人進了山。

那便另有其人。

到底是誰一直在暗處盯著他們。

她看向徐望卿,對方微不可查地朝她搖搖頭。

白世歡心裏一凜,能讓徐望卿露出這般神情,躲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誰?

易無憂都要聽笑了,“唐楚川,你這是在罵你自己?就你這樣的人,居然也能說出這種話。實在令人震驚,說別人蠅營狗茍之前,先管好你自己吧。”

唐楚川沈著臉沒回答,仍在叫囂著:“你給我出來!做什麽縮頭烏龜!”

“你想見本座?”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,徐望卿緩步而來,手裏牽著白世歡不放,他的聲音平靜而和緩:“你也配?”

唐楚川聽到自己身後的聲音,卻無法扭頭看一眼,這是一道冷淡陌生的聲音,他從未聽過這道聲音,更不知來人是誰,“你是誰!報上名來!”

徐望卿沒說話。

唐楚川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,漸漸流進四肢百骸,他的血液似乎凍住了,肢體也漸漸失去知覺。

他慌了。

“你,你到底是何人!”唐楚川色厲內荏道:“在我千無宗的地界殺人,你還想不想活著離開!”

易無憂笑得不停,“唐楚川,你真以為你小小一個千無宗關得住他?”

唐楚川看著他,心裏冒出一個可能,來人,難道是——

下肢的血液凝固,他感到自己的臉也被凍得發麻,他顫著聲音問道:“你,你難道,難道是——”

白世歡打斷他:“我們不想和你廢話,告訴我,葉師姐在哪裏。”

聽到她的聲音,唐楚川徹底確定下來,“你難道是問霄仙君?”

徐望卿沒答話,輕輕看向白世歡。

白世歡明白他的意思,繼續逼問道:“你別管我們是誰,告訴我,葉師姐在哪兒。”

易無憂懶懶道:“你這種方法不行,把我放了,我來問。”

他話音一落,徐望卿右手微擡,身上的捆妖繩一松,他活動活動筋骨,慢悠悠走到唐楚川面前,手上憑空出現一把匕首,刀尖在唐楚川臉上比劃:“你說不說,不說我就劃了你的臉,讓你一點點流血而亡。”

唐楚川眼神裏有畏懼,卻依舊強硬道:“要殺便殺,殺了我你們便永遠別想知道葉畫的下落。”他冷笑:“只是可惜易公子,還沒享受過葉畫的滋味。”他挑釁道:“反正我已經嘗過了,這條命丟得也不算冤枉。”

白世歡奇道:“你的子孫根不是沒了嗎?如何還能人道?”

她知道斷肢能再生,但她沒想到,連這都能再生。

易無憂這才反應過來,方才一時氣急攻心,居然忘了這一點。

他放松下來,嘴角噏著笑,上下打量著唐楚川,目光在某處停留的時間尤其長。

唐楚川感受到他目光的流轉,氣急敗壞,咬牙切齒道:“葉畫那個賤人,早就已經被我碎屍萬段了!你們這輩子都別想找到她!”

白世歡並不相信他的話,但還是忍不住問系統:“他說的是真話嗎?”

[放心,沒死。]

易無憂自然也不相信唐楚川所說,被騙了一次,他不會蠢到被騙第二次。

他用匕首輕抵在他的脖頸處,森然道:“說,還是死。”

唐楚川冷靜了下來,他知道易無憂敢殺他,他也知道,如果問霄仙君出手,不僅是他,整個千無宗都會因此受到牽連。

千無宗是他的靠山,只要他不死,只要千無宗不倒,他就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。

他目光微轉,語氣軟了下來,識趣道:“我確實想抓葉畫,但她不在我手裏,也不是我抓的。”

易無憂逼問:“她在哪裏?”

唐楚川:“我不知道。”

易無憂面無表情地劃破他的脖子。

唐楚川渾身早已冷透,除了一張嘴還能說話,其他地方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,他感受不到疼痛。

但神奇的是,他以為早已凍住的血液居然還能流出來,他眼睜睜看著鮮血順著自己的脖子流到胸口,越流越多,頃刻間便流滿了一地。

血紅色將他包圍,唐楚川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悄悄流逝,他喘息著說道:“我說,我說。”

易無憂給他餵了一個補血的丹藥。

唐楚川感覺到自己的四肢百骸漸漸恢覆了力量,才道:“我可以說,但你要保證,放過千無宗,也不能傷我。”

易無憂眉眼淡淡瞥過唐楚川,“好。”

唐楚川信不過他,“你以心魔起誓。”

易無憂想也不想道:“你也配?”

唐楚川反問:“我不配,葉畫配不配?”

易無憂定定看了他一會兒,忽然笑了,“你以為我當真治不了你。”

他掏出一枚小盒子,慢悠悠道:“這玩意兒可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,本來不想用在你身上,現在看來,你非不識趣,我也沒辦法。”

他打開盒子,取出裏面的東西,那是一只長得很惡心的小蟲子,毛絨絨的,全身綠色,身上長滿了數不清的腿,看不見眼睛和鼻子。

白世歡只看一眼便惡心得別過眼去。

易無憂捏開唐楚川的嘴,“來,吃下它。”

唐楚川看一眼便被惡心得直反胃。

奈何易無憂捏著他的嘴,生硬地將這只奇醜無比的蟲塞了進來。

“可惜了,我也只有這麽一只,就這麽浪費在你身上了。”

他冷聲道:“說,葉畫在哪兒。”

唐楚川忍著喉嚨的痙攣咽下這只蟲子,幾欲作嘔,卻吐不出來,他便發現自己變得不受控制,他張口:“葉畫在別人手上。”

易無憂:“誰的手上?”

唐楚川僵硬著,一字一句,“是兩名散修,我在仙盟裏結識的。”

白世歡心裏一凜,“難不成,是莫妤和葉景蕭?”

唐楚川瞪大眼睛看她,“你怎麽——”

‘知道’兩個字沒說出來,一道利刃突然刺過來,他的眼瞪得越發大了。

眼見著利刃就要刺上他的眉心,一只修長的手出現在他眼前,利刃停在那人的指尖。

唐楚川松了一口氣。

徐望卿接過利刃,反手擲向來處。

一聲悶哼響起。

易無憂想也不想便追上去。

徐望卿看了唐楚川一眼,帶著白世歡一起追了上去。

唐楚川站在原地,脖子上的血還在流淌,他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身上源源不斷流下來的血,絕望地想,他會不會就在這裏流血而亡。

徐望卿親自下的術法,若不是他本人,誰還能解?

徐望卿比易無憂的速度更快,頃刻間便追上了他。

他們穿過層層暗道,終於離開了山洞,但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。

易無憂捏緊了拳頭。

徐望卿目光似透過樹林看向天邊,“這邊。”

話音一落,易無憂立刻追了上去。

追趕間,幾人穿越大半個修真界,來到了凡人界。

他們最後停在一處江邊。

是北榮城旁的荊江。

白世歡靜靜看著江面,眉目間盡是不解,“葉景蕭為何要將我們引到此處?”

下一刻白世歡便知道了答案。

江面蕩漾起來,葉景蕭的身影慢慢浮現在江面,他的目光掃過在場之人,目光帶著憎恨和難以言喻的覆雜,“問霄仙君?”他輕哼一聲:“你搶了我的氣運,改寫了我的人生,活得如此逍遙自在。而我呢?失去顯赫的師門,沒了萬人敬仰的名望,像一只過街老鼠一樣四處逃竄,現在,是時候將這些一一與你清算了。”

他話音一落,系統忍不住怒罵道:[什麽玩意兒?什麽玩意兒!明明是他搶了這個世界的氣運,是他將這個世界搞得一團糟,現在不過是撥亂反正,他憑什麽像受害者一樣跑出來控訴!]

它‘呸’了一聲,[他也配?]

“跟他說這麽多幹嘛。”莫妤的聲音響起,嬌小的身影浮現在葉景蕭旁邊,“就是在這裏。”她目光遠眺北榮城的方向,那裏現在已經是一座死城,“所有的一切就是在這裏徹底打亂,不過沒關系,一切都還不晚,你仍然可以重走你命定的路。”

“你想要的一切都會回來,你才是這個世界命定的主角。”

系統暴躁道:[命定?命個屁!就因為他,給我們增加了多少工作量,他也好意思?臭不要臉!]

白世歡本來微微緊張的心情一下子被系統攪亂,她怒道:“你別吵。”

如果可以,她想封上它的嘴。

系統委委屈屈閉了嘴。

易無憂突然開口:“唐楚川身上的邪功便是你們教他的?”

莫妤笑了,“這可不是。”她意味深長道:“說到這,我們還要感謝他。”

她說完這句話,沒有要繼續解釋的意思。

白世歡語氣平靜:“不是他們,應該是血陽。”

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,血陽沒有練成,或者,他練了,只是在徐望卿面前仍然不堪一擊。

易無憂不欲再和他們廢話,冷聲道:“葉畫在哪裏?”

“葉畫?”莫妤虛空一捏,一具水晶棺憑空出現在江面,“你說的,是她嗎?”

葉畫躺在水晶棺裏,絕美的容顏在水晶下仿如陶瓷一般脆弱,江面若有如無的霧氣籠罩著她的臉,如夢似幻,像氣泡般,下一刻便要被戳破。

白世歡心裏緊了緊,“她怎麽樣了?”

“她很好啊。”莫妤吃吃笑道:“可是一會兒好不好那就說不準了。”

她用商量的語氣道:“不如這樣,你來換她好不好?只要你來,我立刻放了她。”

白世歡沒說話,她感受到一只手徑直攥住她,“不準。”

她回頭,朝徐望卿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:“我不去,別擔心。”

莫妤聽到她的話,倏然冷了臉色,“你不想要她的命了嗎?”

她話音剛落,易無憂飄然飛向江面,利劍朝她揮去。

劍氣灼人,莫妤不動如山,劍氣飛至她眼前,停在了她的鼻尖,然後以迅雷之勢轉而劃向易無憂。

易無憂早有準備,他面無表情地側身,躲過這道劍氣。

易無憂冷聲道:“果然練了魔功。”

“魔功?算什麽魔功?”莫妤笑出聲:“這可都是你們名門正派的功法。”

她意味不明道:“這可真是舉世難見的好功法,可惜,你們都是廢物,居然沒有一個人領會其中的奧妙。”

一道劍氣突然又劃向葉畫。

那道劍氣出自徐望卿之手。

莫妤故技重施,卻發現這道劍氣並沒有如她所願反彈回去,她險險避開,劍氣擦著她的鼻尖而過。

她冷了臉色,朝葉景蕭吼道:“你楞著做什麽!你別忘了,這些原本都是你的!如果不是他,這一切都不會亂套!”

葉景蕭沈了臉,默不作聲地沖向徐望卿。

他帶著不死不休的氣勢,仿佛要與徐望卿同歸於盡。

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不會這麽做,他想要名想要利,他根本不想死。

徐望卿皺眉,擡手,徒手擋住了他的劍刃。

葉景蕭眸光一閃,迅速收了劍,揮向白世歡。

徐望卿正欲攔下他,卻見他突然回身,狠狠一掌拍向徐望卿,然後迅速抽身而退。

白世歡嚇了一跳,“你怎麽樣?”她手忙腳亂地要解開他的衣服,“讓我看看。”

徐望卿早有防備,劍氣護身,他那一掌連個痕跡都沒留下。

他輕撫她的頭發,輕聲安慰,“無事。”

白世歡還是不放心。

葉景蕭費盡周折才拍下這一掌,不該像表面上這麽簡單。

白世歡眉頭蹙得死緊,徐望卿輕撫她的眉眼,正打算出聲安慰她,便發現自己身上出現了變化。

他的手臂上,脖頸處,臉上,一點點開始出現龍鱗,然後瞬間蔓延全身。

白世歡急了,“怎麽回事?”她扭頭看向兩人,“你們對他做了什麽?”

易無憂見到這一幕,眉頭鎖得死緊,他是少數知道徐望卿真身的人,但他沒想到,有一天,他小師叔會被人逼著現出真身。

徐望卿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,猜測到方才那一掌的目的,幹脆不再掙紮,索性主動變回了龍身。

白世歡被他捧起來,她只有他掌心的一半大小。

莫妤見達到了目的,輕笑一聲,裹著水晶棺消失在了原地。

下一刻,葉景蕭也不見了蹤影。

莫妤的聲音遠遠傳來:“一刻之內,進入北榮城,否則,我立刻殺了她。”

這是針對徐望卿的圈套,所有人都能看出來。

白世歡當機立斷,“你別去了,我們去就行。”

她剛說完,又反悔道:“不,我們都別去,葉畫不會死。”

易無憂擡眉看她,“小師叔不必去,你也不必去,我去就行。”

“你也別去。”白世歡耐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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